La Vie en Rose [EMI]

La Vie en Rose [EMI]

专辑介绍: 伊迪特·皮雅芙:唱歌、爱情,或者死亡 她是一朵火玫瑰,只有不停燃烧,才不会凋谢; 她是独一无二的云雀,只有永远歌唱,才不会死亡。 她的歌曲,唱尽世间爱情的不幸与悲伤; 她的人生,充满比歌曲更多更富戏剧性的苦难与伤痛。 她用声音,征服法兰西、欧罗巴、美利坚、乃至整个世界; 可她与男人之间,每一场征服与被征服的战役,却总找不到合适的出口。 伊迪特·皮雅芙(Edith Piaf)的一生,经历着各式各样戏剧般的传说与转折:传说她醉醺醺的父亲误了时间,母亲来不及被送往医院,在人行道上产下了她;传说她童年时双眼受感染失明,连医生也措手无策,后来却奇迹般的痊愈;十九岁,穷困潦倒、在街头卖唱乞讨为生的她,幸运的被路易·陆博雷(Louis Leplee) 相中,获邀在他经营下的夜总会唱歌,一炮而红;陆博雷突遭遇害身亡,她成为警方调查的嫌疑对象,唱歌事业一落千丈,却意外得到深爱着她的雷蒙·阿索(Raymond Asso) 挺身相助,把她与她的歌唱带到一个新的高度。 命运之神,一边屡屡眷顾着这个拥有与她娇小身材完全不相称洪亮歌声的贫民女孩,一边频频用残酷的打击,考验着这个柔弱小女子体内惊人强韧的生命斗志。 一,他死了,她站在台上为他歌唱 也许没有人算过,马塞尔·塞东(Marcel Cerdan)是皮雅芙的第几任情人,但毫无疑问,意外的飞机失事,将这段短暂出轨的爱情,定格在了永久的传奇上。 1947年,皮雅芙与塞东在纽约的一个鸡尾酒会上经人介绍而相识,但并没有发生一见钟情的相爱。当时,皮雅芙正在刻苦排练她即将举行的个人独唱会,而塞东,这位拥有多项欧洲拳击冠军头衔的阿尔及利亚裔男子,则在为他的第一场北美冠军赛积极做着准备。可是,命运注定了这两个同时成为美国报纸头条的法国人,不仅只停留在简单寒暄的一面之交。 一天傍晚,塞东主动打电话到皮雅芙的公寓,邀约她共进晚餐。与一位拳击手约会,这个新鲜的男人,令皮雅芙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兴奋与欣喜。这也是第一次,皮雅芙在爱情上找到一位与自己对等的男人。他们因互相倾慕而彼此吸引,塞东拜倒在皮雅芙的歌声中,把自己已婚的身份抛之脑后,皮雅芙被他野蛮拳头背后的正直与善良深深打动,义无返顾的投入爱情的烈火。 六十年前的新闻记者虽不如今天的狗仔队那么灵通嚣张,但皮雅芙与塞东的恋情仍丝毫逃不出报纸与公众的视线。一个是风靡法国的歌后,一个是享誉欧洲的拳王,两人像今天多数的明星恋人一样,在公开场合小心翼翼,以“好朋友”的名义,向外界否认恋情。在机场,他们走不同的出口躲避媒体的镜头,皮雅芙也曾让塞东用拳头教训对她死缠烂打的记者。而塞东则通过返回卡萨不兰卡、与妻儿团聚的实际行动,企图证明自己对婚姻的依旧忠诚。可是再大的努力,难掩熊熊燃烧的爱情,他们眼波间流转的浓情蜜意,早已成为大报小报的八卦头条,即使四十年后,依旧被人津津乐道。 1948年,塞东输掉了欧洲中量级拳王的宝座,1949年,他在底特律败于美国拳手Jake La Motta 手下,不出所料,外界轻易而习惯性的将一个男人事业的低潮,归罪于他身边女人给他造成的分心,却很少人想到,对一个女人而言,皮雅芙渴盼塞东成为世界冠军的心愿,就如同她期待自己培养的徒弟成为第一流的歌手那般热切。成功的男人背后总有一个伟大的女人,于是,在男人的失败里,也一定要找一个不祥的女人做替罪羊,莫不这也是一种思维惯性? 1949年10月28日,对皮雅芙与塞东来说,都是致命的一天。人在美国的皮雅芙,在电话里一再要求塞东快点飞过来,让她在最快时间里见到他。可没有人料想到,塞东登上的是一架永远不会着陆的飞机。 空难的消息传来,大家都以为皮雅芙会取消后面在美国的演出行程,返回巴黎。但是出乎众人的意料,在塞东遇难身亡的当晚,皮雅芙如约照常在纽约登台,开唱前,她向所有的观众说明:今夜,她独为塞东而唱。她用自己唯一的方式,纪念和告别生命中的这个男人。巨大的悲痛,使她一度在舞台上晕厥,但最终她坚持唱完了全场。 没有任何事可以阻碍她唱歌,但不能否认,失去塞东的打击,是皮雅芙生命与事业上一个不可逆回的转折。之后她身边虽然新男友频频不断,并两度结婚,但是无疑,她最爱的永远是这个还来不及走出她的感情世界、却已经只能留在回忆里的马塞尔·塞东。如果说塞东去世前的皮雅芙,是在用尽她天生的疯狂因子,释放出活着的能量,那么塞东的永久离去,使这些能量悲剧性的转向了死亡的黑洞。 皮雅芙在生命最后一年口述的回忆录〈我的一生〉里,整整用了一章来叙述她与塞东的往事,标题叫做”我的对手:死神“。人们禁不住会有以下的疑问:如果不是死神的突然降临,这段爱情是否还会成为不朽永恒的传奇?或者,它至多只是皮雅芙众多恋情中一段随时间而褪色的插曲。可是,历史没有如果的可能,纵使我们用再多的理性,试图揭去蒙在这段罗曼故事上的神秘或宿命的面纱,却无法改变马塞尔·塞东在皮雅芙心目中留下的刻骨印记。很明显,她比塞东活着的时候,更加倍的爱着他。 1935-1949-1963,写完皮雅芙与塞东这个部分,我忽然发现,如果把她在陆博雷夜总会第一次登台的年份,定作皮雅芙艺术生命的起点,那么1949年塞东的去世,好像是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如此精准的把皮雅芙艺术与生命合为一体的人生从正中间活生生的折断。不知道迷信的皮雅芙在临终前一刻是否发现了这个时间轴上的巧合,或者只是我这个好事者一厢情愿玩的数字排列。 二,贫民窟的小麻雀,飞入香榭丽舍 1915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不久,伊迪特·卡松(皮雅芙是后来 陆博雷给她取的艺名,法语中”麻雀“一词的俚语说法)出生在巴黎的贫民区”美丽城“(Belleville)。父亲被应征入伍,爱好唱歌的母亲,为了出外寻找谋生的运气,把襁褓中的伊迪特扔给外婆照顾。自幼被母亲遗弃的遭遇,造成伊迪特终生难以愈合的创伤,她一辈子都没有原谅母亲当初犯下的这个自私的错误,可同时,也是从母亲那里,她遗传了那把天籁宝贵的声音,成为她日后被无数人崇拜与铭记的标志。 伊迪特的童年被父亲安置在奶奶经营的妓院里度过,到她十四岁时,开始跟着父亲四处流浪,以杂耍卖艺为生。可人们似乎对这位父亲柔韧的肢体特技,兴味寡然,反而是伊迪特不经意演唱的《马赛曲》,为两人乞得更多一点的施舍。于是,年少的伊迪特开始了在街头卖唱的生活。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在走投无路下,唯有用声音换取一点糊口之资的小个子少女,有一天在街口声嘶力竭喊唱的时候,碰上了她生命中第一个贵人——路易·陆博雷。他使伊迪特有了温饱生活的保障,从此,她成了那个用歌声征服一切的伊迪特·皮雅芙。 诗人兼作词人的雷蒙·阿索,在第一眼见到皮雅芙时,即完全倾心于这个个子不足一百五十公分的小女人。没有性感火辣身材的皮雅芙,周身却散发着某种奇特非凡的磁力,神秘如她那不知来自何处的饱满洪亮的声音,吸引着身边的男性,一个个为她赴汤蹈火。阿索不厌其烦,手把手的教导这个从贫民窟飞出来的麻雀姑娘,在天赐的美声以外,如何在唱歌中投入丰富的感情与肢体语言,使皮雅芙从一个夜总会驻唱歌手,真正蜕变成一颗在舞台上熠熠夺目的歌星,并为她争取到在巴黎ABC剧院演出的合约。 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烽火,没有阻挡皮雅芙事业的脚步。法国人对艺术的享乐,即使在战时仍兴致盎然。从四十年代起,皮雅芙在巴黎受到越来越多的欢迎与肯定。知名的诗人、剧作家、导演尚·考克多如痴如醉于她的歌声,为她专门创作了剧本《美丽的漠然》,并由她来主演。二十多年以后,两人在病榻上依旧保持着每天通电话的习惯,更凑巧的是,两人竟于同一天逝世。 颠沛流离的少年生活,使皮雅芙几乎没有接受过什么正规的学校教育,但读书不多的她,在周围诗人、文化圈人的熏陶与耳濡目染下,凭着对生活、音乐的直觉领悟,开始尝试给自己的歌曲写词,如被认为皮雅芙象征的《玫瑰色的人生》、与《爱的礼赞》《我的老爷》《我无怨无悔》等多首广为流传、最富代表性的歌曲,歌词都是出自皮雅芙自己之手。 皮雅芙马不停蹄的在法国与欧洲各地巡回演出,赢得无数的掌声与赞美。二战一结束,她又将目光瞄向更遥远的北美大陆,朝着国际歌后的目标踏出第一步。可是,一袭黑色小礼服、双手拘谨垂于两侧的皮雅芙,与美国人心中性感的法国女郎相去甚远,加上语言的隔阂,她在美国大陆的首次亮相,并不那么一帆风顺。天性不服输的皮雅芙当然不会就此退缩。她将失败视为挑战,一方面每天花四个小时苦练英语,一方面让她美国的经纪人租下全纽约最豪华高雅的晚餐俱乐部”凡尔赛“,在特别为她搭建的舞台上,她用智慧、努力与执著,彻底虏获了美国观众的心。 1949年马塞尔·塞东的意外身亡,虽然没有迅速直接的导致皮雅芙演唱事业上的滑坡,但是从那以后的十四年里,皮雅芙没有一刻不是在与酒精、镇静剂、兴奋剂、吗啡进行着较量与斗争,加上多次车祸的受伤,她的身体急速败坏。她挣扎着继续站在舞台上,为喜爱她的观众尽情演唱,却控制不了有时严重的忘词、无法唱下去,甚至多次在演出中途昏倒、急救车在剧院的后门随时候命。 外界对她糟糕的身体状况揣测纷纷,甚至连负责治疗她的医生,都旦旦声言,生理上,她早已是一具死亡的躯壳。可是谁想得到,在接下来的三年中(1961、1962、1963),这具被药物和疾病折磨得奄奄一息的身体,站在巴黎奥林匹亚音乐厅,完成了三场举世瞩目的个人演唱会。这简直是一个死而复生的神话! 三,皮格马利翁式的爱情,黑色的罗曼史 皮雅芙绝大部分的歌曲,都是在吟唱不幸的生活与残缺不圆满的爱情。她悲恸、哀伤的歌声,让整个世界潸然落泪。当著名导演阿伦·雷奈请杜拉斯为他撰写〈广岛之恋〉的剧本时,他这么要求道,”我要这部电影像伊迪特·皮雅芙的歌曲一样(悲伤)。“ 分不清是歌如其人、还是人如其歌,伊迪特·皮雅芙一生的感情如同她悲剧流浪的童年生活,居无定所。她长得瘦小乾瘪,没有吸引人的娇媚身段,她不时瞪着一双大眼睛,里面充满了惊恐与不安。外表看上去不讨人喜欢的她,内心极度的渴望被爱。可是住在她身体里的那个爱情,不是天使,而更似一个粗俗恶劣、火爆专制、任性妄为的魔鬼。 在爱情里,她是一个没有长大过的小女孩,单纯天真得盲目。她是一个受虐狂与控制狂的矛盾综合体。她曾爱上一个要她出去接客赚钱的地痞混混,虽然她最终没有答应,但妥协用拼命的卖唱,挣足每天当妓女能赚到的三十法郎,来维持皮条客男友对她的欢心。可是不多久以后,她蛮横无理的强迫新交的海员男友必须忍痛穿着小一号的皮鞋,只因为她觉得脚小点看上去更漂亮。如此违背常理的我行我素,简直匪夷所思。 随着皮雅芙在歌唱事业上的辉煌成功,她身体里控制欲的因子益发膨胀。她像古希腊神话里的塞浦路斯国王皮格马利翁,首先在一个男人身上发现他唱歌的潜质,把他变成自己的爱人,使他无条件的服从与听命于她,同时倾注心血,按照自己的意愿,试图将他塑造成一名一流的歌星,用自己在歌坛的地位与名声,为他安排创造各种演出露脸的机会,而当他羽翼丰满、能够独挡一面的时候,像玩腻了儿时的玩具,无情的抛弃他,寻找下一个新目标,或者说,猎物。 伊弗·孟堂(Yves Montand)是第一个臣服在皮雅芙裙下的毛头小子。皮雅芙首先要求他停止演唱那些没前途的美国牛仔歌曲,纠正他带有意大利口音的发音,精心为他编排挑选演唱曲目,安排他在自己的演出中小试身手,继而为他筹备首场的个人独唱会。当初露头角的孟堂获得一个接一个的成功肯定时,皮雅芙无论是出于厌倦,还是嫉妒,总之,她果断的将仍蒙在鼓里的孟堂踢出北美巡演的名单,带着一个新的九人组男声乐团上路。这一回,她要改造,是九个男人。 金钱是皮雅芙用来满足和达成控制欲望的另一武器。她送男友贵重的礼物,如纯金的衬衣袖扣、上等的西装、名牌的打火机和手表。赤贫的童年,没有将日后名利双收的皮雅芙推向守财奴的极端,相反,她对金钱的慷慨与糊涂,发展到一种几乎变态挥霍的地步。虽然巡演不断,场场饱满,灌录的唱片,每天卖出的数量迭起来快与她人等高,但是在1963年逝世的时候,她不仅身无分文,还负债不少。 马塞尔·塞东离去以后,皮雅芙对待爱情那种皮格马里翁式的态度,更加变本加厉。她像一个孕育生命的母亲那样,一次次妄图“制造”出心目中理想的歌者,可总是以失败收场。经她提携登上舞台或银幕的男人,有的只是昙花一现的流星,有的根本无声无息不值一提。 1963年10月11日,这个把歌唱灌注入生命的女子,终于决定放手。陪在她身边的是小她二十岁的丈夫 Theo Sarapo。”Sarapo”,皮雅芙给他起的名字,希腊语中“我爱你”的意思。这一次,她是否找到了穷尽一生寻觅希冀的爱情,没有人知道。放弃唱歌与爱的皮雅芙,就像被阻断隔绝了氧气的烛火,剩下的只有死亡。不过在人们心中,她与她的歌,早已一同变成了不死的玫瑰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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